康乃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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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店老板娘总说康乃馨是最没个性的花。

"玫瑰浪漫，百合纯洁，向日葵热情。"她修剪着花枝，剪刀发出清脆的"咔擦"声，"康乃馨？不过是母亲节的标配罢了。"

我望着桶里那些粉的、红的、白的花朵，白癜风的治疗药物它们挤在一起，花瓣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，像一群穿着荷叶边裙摆的小姑娘，拘谨又热闹。

母亲节前一周，花店进了三十扎康乃馨。老板娘指挥我把它们泡进保鲜剂里："别看现在蔫头耷脑的，吸饱水就精神了。"果然，第二天那些花苞都昂起了头，有几朵急不可耐地绽开了褶皱的裙边。

周五下午，一个穿校服的男孩在花店门口徘徊了二十分钟。最后他推门进来，校服裤兜里掏出卷得皱巴巴的纸币："要一支康乃馨，粉色的。"老板娘挑了朵刚开的，用玻璃纸包好。男孩接过花时，手指在发抖。

"第一次买花？"老板娘问。

男孩点点头："妈妈住院了。"他小心地捏着花茎，像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玻璃纸在阳光下反光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周六这天，花店像被施了魔法。穿西装的男人、拎着菜篮的主妇、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……他们挤在狭小的店铺里，目标明确地指向那些康乃馨。老板娘忙得额头冒汗，我在一旁笨拙地学着包扎花束。包装纸沙沙作响，丝带在空气中划出柔软的弧线。

"要写贺卡吗？"我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。

他摇摇头，眼角泛起细纹："我母亲八十六岁了，眼睛看不清啦。"他选了束白色康乃馨，花瓣上还沾着晨露。

中午时分，花店几乎被搬空了。地上散落着剪下的茎叶和彩带，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花香。老板娘数着钞票，突然"咦"了一声——柜台角落里还孤零零躺着一支康乃馨，茎部有些发黑，花瓣也蔫了。

"忘扔了。"她伸手要去拿。

"等等。"我拦住她，"我要了。"

这支康乃馨花了我五块钱。我把它插在矿泉水瓶里，放在出租屋的窗台上。窗外是灰扑扑的城中村，晾衣绳上挂满五颜六色的衣服。我的母亲在三百公里外的小城，我们上次通话是在半个月前，说了三分钟，主要内容是"记得按时吃饭"。

晚上，我发现那支康乃馨居然缓过来了。最外层的花瓣有些萎黄，但内里的花心依然鲜嫩，散发着淡淡的、类似丁香的气息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母亲发来的语音："今天包了你爱吃的茴香馅饺子。"

我望着那支康乃馨。它不似玫瑰艳丽，不如百合优雅，但它能在被遗忘的角落重新挺直腰杆。我拿起手机，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"妈，明天我回家。"关系